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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商品主貨號] U101914532
[ISBN-13碼] 9789864502769
[ISBN] 986450276X
[作者] 虹影
[出版社] 九歌
[出版日期] 2020/01/22
[內容簡介] (出版商制式文字, 不論標題或內容簡介是否有標示, 請都以『沒有附件、沒有贈品』為參考。)
你可以拒絕一切誘惑,除了羅馬。
這一次我要這樣來寫孤獨的燕燕,同樣孤獨的露露,一樣孤獨的母親們,母親們的母親,那種推不開的黑暗,而她們是那樣不屑一切地昂起頭來,她們在面對自己時,真實而坦然。她們進入這個世界,打爛它。──虹影
燕燕和露露,兩個出生於重慶長江南岸貧民窟的女孩,一個喜歡閱讀與凝望江水,一個總在沙灘上獨自舞蹈,她們貧窮、孤獨、缺少愛,渴望遠方,隨時代的潮水逃離原鄉,泅向彼岸,相遇於永恆之城羅馬。愛情、夢想、自由,她們都想擁有,卻不得不面對選擇,既不甘於現實的束縛,總要付出點什麼,要愛情或是要成功,野心與快樂,如同熊掌與魚。從出生地到城市中心、到大都市北京,再到羅馬,貧窮與財富,良心與權力,自負暗藏自卑,榮耀伴隨寂寞。
小說由一場跨國婚禮做引線,夢幻與現實交錯,跨越時間與空間,一個發生在羅馬僅僅五天半的故事,卻勾連起兩個國家、兩座城市、兩代人,過往、現在與未來……
那些遺落在記憶深處的故事,化成了小說「燕燕的羅馬婚禮」;而十多年的義大利生活經驗,著墨為輕快的散文「羅馬六章」,羅馬對虹影意味著什麼?虹影說:羅馬對我意味著一切。
虹影
享譽世界文壇的著名作家、詩人。中國女性主義文學的代表之一。
1962年生於重慶,1981年開始寫詩,1988年開始發表小說。代表作有長篇《飢餓的女兒》、《好兒女花》、《K──英國情人》、《上海王》、《上海之死》、《上海魔術師》、《神奇少年桑桑系列》五本、《米米朵拉》等,詩集《我也叫薩朗波》、《沉靜的老虎》。曾旅居海外多年,現居於北京。
作品被譯成30多種文字在歐美、以色列、澳大利亞、日本、韓國和越南等國出版。多部小說被改編成影視作品,由《上海之死》改編的電影《蘭心大劇院》,入圍第76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。曾獲紐約《特爾菲卡》雜誌「中國最優秀短篇小說獎」;長篇自傳體小說《飢餓的女兒》獲台灣1997年《聯合報》讀書人最佳書獎;被中國權威媒體評為2000年十大人氣作家之一;2001年評為《中國圖書商報》十大女作家之首;被《南方周末》、新浪網等評為2002、2003年中國最受爭議的作家;《K──英國情人》被英國《獨立報》(INDEPENDENT)評為2002年Books of the Year十大好書之一,2005年獲義大利《羅馬文學獎》;《好兒女花》獲2009年《亞洲週刊》最佳小說獎;2009年被重慶市民選為重慶城市形象推廣大使。
寫在前面的話/何穗正部:小說燕燕的羅馬婚禮
第一章第一天
第二章還是同一天
第三章迷宮似的城市
第四章生活的細節
第五章第二天
第六章還是第二天
第七章偶然,就是偶然
第八章現實之輕,誰在做主
第九章第三天
第十章還是同一天
第十一章羅馬正南,偏東
第十二章第四天
第十三章還是同一天
第十四章婚禮
第十五章這樣的結果,是命定的
第十六章第五天
算作後記副部:散文羅馬六章:往事隨風飄來
一、中世紀小鎮福祈
二、親愛的,你去過羅馬嗎?
三、羅馬,令我最愛的是什麼?
四、以心相印:羅馬神祕雙心
五、羅馬人鹿易吉‧塞拉菲尼
六、當羅馬變成辣椒附錄:
五又二分之一的羅馬:新女性的神聖激情
──荒林對談虹影
看過一幀照片,小小的,發黃的,四個角都破損了。照片上的男人戴了副眼鏡,穿了件西服,看不出年齡,鼻子較大,嘴唇線條柔和,左眼有點瞇著,頭髮亂亂的,卻讓人感到安全,值得信賴。奇怪的是,這幀照片留在了腦子裡,會不時出現,夜裡想起來,便有困惑,甚至疲憊,會生出久違的記憶,就會想起另一個人。
另一個人是誰呢?想不起來。這幀照片背面寫有時間,是一九九七年秋。一九九七年秋,除了香港回歸這件大事,還有一件對她來說不小的事,是九月的一個午夜,她看到了月全食。生平第一次經歷月亮、地球、太陽在一條直線上,月亮進入地球的影子,太陽光照射到地球表面,大氣層又把紅光折射到月亮表面,變成紅月,令她驚歎宇宙的奇妙。除此之外,還有什麼事,一定有什麼事發生,那一切跟現在,存在什麼樣的聯繫?
她不能再想下去了。
有一頭怪獸存在她的內心。
每每經過那片沙灘,都會住腳。那兒是廢棄的舊碼頭,好多年前倒是車水馬龍,運貨物,擺有早市菜攤,人來人往,趕集一般。長江中游修建了水庫大壩,水位提升,江邊修了堤岸,漸漸少了熱鬧,扔下生鏽的船塢和吊車。江水積了好幾個水潭,不管春夏秋冬,總有好多釣魚人,他們或蹲或坐在那兒,專注地盯著水裡。
一陣輕悄悄的腳步聲響起,走過來一個小小的人。她手裡舉著一把藍雨傘,那藍在那閃著光芒的水前,更像青。潭水有不少綠浮萍,空隙間顯出小女孩單薄的身影。江裡漲水時,進入坡裡,水退後,自然在坡地裡形成小湖,有一通道,還是連接江。女孩注意到釣魚人盛水的塑膠袋裡一條魚也沒有,於是膽怯地問:
「叔叔,池裡真的有魚嗎?」
沒人回答。隔了好一陣子,其中一個蹲著的釣魚人,動了動魚竿,認真地盯著水波說:「當然有魚。」
她希望他們能釣著魚。為不影響他們,隔開五十來米的距離,她找了一塊伸入江水一段的礁石坐下,把傘放在邊上,雙腳浸在江水裡,嘴裡玩耍著口水,像魚一樣吐出泡泡來。春天早來了,霧也跟著來了,一片灰,灰得可以擰出水。漸漸地,江面視野模糊,一群灰鴿飛得很低,盤旋在她的頭頂。
太陽光透出,霧氣在散去。一艘大白輪沿江緩緩駛來,客艙裡的人站到甲板上朝岸上張望。他們指指點點,在激動地交談。
她屏息靜氣,希望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。第一章第一天
好多年前,有個白袍人對燕燕說,你可以拒絕一切誘惑,除了羅馬。
這話成讖。羅馬就像一塊神奇的磁石,吸著她一點點靠近。此刻她戴著防汙染的口罩坐在計程車裡,正在往北京機場趕,要去羅馬。車子從小道轉入高速路了。她拉下口罩,透過車子後視鏡,看到自己嘴唇緊抿,眼睛濕濕的,整個人顯得緊張,她的額頭在出汗。
離機場還有相當長一段距離,不過,天上飛機駛過的聲音能聽見了。她坐直身體,雙手緊緊相握。母親說,飛機不吉利,總失事,甚至連屍體也找不到。
母親怕飛機。
她也怕。飛機會重重掉下來,摔得粉碎。這是她小時經常說的話。母親並不是怕坐飛機才不走的。母親的紙條貼在廚房冰箱上,燕燕飛快地掃了一眼。母親覺得她想結婚,多半是為了離開家。母親抱歉不去羅馬參加她的婚禮,因為什麼呢?因為不願意看到她的父親。她把紙條折起來,放進褲袋。母親不去羅馬,燕燕早有預感,昨夜過十二點了,母親的房裡傳出動靜,在電話裡與父親吼了起來,叫著他的名字:「蘇大鵬,你不得好報!」她走前敲不開母親的門,母親決定的事不會變。
沒有辦法,她只好離開。計程車繼續向前開,機場路兩側高大筆直的樹間,開著黃金般亮麗的野花。車玻璃映著遠處的樓房,其中一個窗很像小時她在重慶住的。那時,她最多八歲,站在屋裡,驚慌失措。
「找死!」計程車司機大罵。她回過神來,看到另一輛車子飛速斜駛過,想從五十米不到的一個出口出去。那車子完全不要命,一眨眼間便衝到那兒。
她拿出手機,想給母親發一條資訊,但心裡對她生氣。母親該坐在她身邊,一起飛羅馬。她給皮耶羅發信息:「一切正常,正往機場趕。」
飛機特有的聲音越來越響。計程車玻璃上開始灑毛毛細雨,天色越發灰暗。路況不好,車速減緩,像馬車一樣走著。她對司機說:「時間不夠,請開快點!」
司機繃著一張臉,沒任何表情,半分鐘不到,卻駛入邊道。二十分鐘後,燕燕拉著行李箱奔向經濟艙櫃檯,那兒已經一個乘客也沒有了。值機小姐接過她的護照,輸入相關資訊後,冷冷地告訴她,她來得太晚了,她原先預訂的位置沒了。
「那怎麼辦?」燕燕著急地說,抬頭看櫃檯上端的螢幕,還有五分鐘時間,「我沒有超過你們規定的時間。」
值機小姐敲著電腦鍵盤,邊看電腦邊說:「對不起,只能給你頭等艙,前一個乘客也是這個情況。」
「我能飛了?」
值機小姐點點頭,替她托運了一件行李,遞上護照、登機牌,叮囑她趕快走。
她本來緊鎖的臉鬆開了,長吐一口氣。安檢時,才發現帶的行李不僅有雙肩背包、手提包,還有一隻黑色拉桿箱。裡面放了好些書,其中一本是義大利導演費里尼的《夢書》。近三十年的胡思亂想紀錄,大膽到百無禁忌,卻給了她這個中國女孩力量,絕對比母親的子宮強。因為母親的眼淚,融入母親的羊水,反而給她的性格添了幾分陰霾。
彷彿為了抵抗那陰霾,她有時像假小子,大大咧咧,有時像淑女,端莊斯文,用母親的話說,沒有一分像媽媽的女兒。
過了安檢,她放護照時,對了對登機口,在左手方向,便快速朝那邊走去。十一分鐘後,她跨入機艙裡,拖著小包大包走入。熱氣貼著皮膚湧來,空氣悶熱,有好多嘈雜聲。對於這最後一個上飛機的人,空姐明顯不是太高興,忙著收拾座位上的杯子和毛巾。有乘客問:「今天飛機會不會晚飛?天氣不好,在飄雨。」
「不會的。」空姐客氣地說。
乘客說:「但願如此。」
但願如此。燕燕往前走,找到自己的座位,在頭等艙最後一排靠窗。她轉過身來,看到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,正在放行李。他穿了一身便裝式的深色西服,腳上是一雙透氣舒服的雕花棕色皮鞋,臉上表情冷漠。
她提了提箱子,太沉了,請他幫她放一下箱子。
他一愣,提起箱子,放在他座位上方的行李艙裡。她注意到自己座位上方的行李艙放滿了東西。
她向他道謝。
他沒吭聲,在她旁邊的座位坐下。她把大包小包放進行李艙裡。
這時他的手機響了。他接了,說:「不是時候,改日採訪,怎麼樣?我是去羅馬參加慈善晚會。不客氣,不必了。」他的聲音非常不耐煩,如果對方再說一句,他肯定會炸裂開來,幸好對方知趣地撂了電話。空姐在仔細檢查乘客的安全帶,叮囑關掉電子用品。她坐下後,看到舷窗外雨下大了,斜打在玻璃上,便小心地繫上安全帶,突然緊張起來。每次母親來北京,從重慶坐火車,她回重慶也坐火車。甚至去深圳,也坐火車。今天必須坐飛機,如果母親在,可握著彼此的手,給對方力量。座位配有拖鞋、靠墊和薄毯。她從椅背夾板取出航空雜誌,翻了翻,看到羅馬鬥獸場、萬聖殿,心頭一熱。文章介紹說在羅馬正北的人民廣場中心、在埃及方尖碑下,向南放射出三條軸線街道,通往南面的城中心。三條軸線所夾是兩座雄偉壯觀、別具一格的雙子教堂,這是之前不曾知道的。羅馬是一棵歷史和藝術巨樹,每靠近一步,都有收穫,她的神經漸漸放鬆。
廣播告訴乘客,飛機馬上要起飛了。果真不受雨天影響,航班準時。怎麼辦?要起飛了!她手心有汗,心跳加快,血壓也在上升,本能地雙手合在胸前:「老天,拜託,不要讓飛機掉下去!不要掉下去!留下好壞不分的我,可以讓別人不開心,可以讓自己開心!」
這是自我給力,也多少帶點自嘲,她的緊張卻沒有減輕。
飛機進入跑道,加快速度,在雨中從跑道上沖上雲霄。等等,行了,禱告有用!她的耳朵未轟鳴,心跳恢復正常。
燕燕伸直背,心情與母親道別時截然不同。未來會是什麼?她完全可以不管,自己竟然坐在頭等艙裡,在高空飛行,她喃喃自語:「真是太幸運了!」
鄰座男士手裡握著一張英文報紙,詫異地看了她一眼,並不是不友好,只是沒有表情,一臉生硬,比直接表示不快,還讓人尷尬。她說:「知道嗎?今天我是最後一刻才趕到機場,最後一刻值機,沒有經濟艙座位,補償我頭等艙。他們告訴我,一共兩個人因為晚點幸運升艙。」她問他,「你是不是那個人?」
男士翻了一下報紙,側過頭,瞟了她一眼。她的話是認真的,也是調侃的,更有好奇心在裡面。頭等座位不會抓她的心,怪事會。幸運的事與她不沾邊,沾邊了,就是怪事。母親說,背時運的人,命苦,除非天天對著江水說話,可有順時好運。母親看著燕燕,像是逗她玩,又像是真心說出這帶有巫術的話。燕燕在江邊時,對著江水說話,未曾有什麼好事發生,卻養成了一個自己對自己說話的習慣。一個人孤獨,就是好事,什麼事一說,心裡就明朗。
因為她是去羅馬呀,全世界她最愛的城市。看過幾噸膠捲電影,而羅馬是留在心裡的城市,她寫下要去的地方,有的地方告訴皮耶羅,她的未婚夫,婚禮前後一起去看;有的地方,她想獨自欣賞。
飛機飛上高空後,氧氣面罩沒有從機艙裡彈出來,倒是過道中間的信號燈綠了。燕燕鬆掉安全帶,上了衛生間,走回座位。她看四周,空姐並不在,也不好意思麻煩別的乘客,鄰座男士正在調椅背。
她把右手伸向他。
他伸過手。燕燕把手縮回,頭朝座位上方行李艙一偏。他起身打開蓋子,幫她取下沉重的行李箱。
燕燕道聲謝謝,俯身打開行李箱,取出裡面費里尼的《夢書》。關上箱子,又請他幫她放回去。他做了,坐回位子。
燕燕去拿箱子邊上的挎包,手提包滑出,她伸手想抓,結果一碰,砸在他的膝上,掉了下去。她彎身去撿,未拿穩,腳一下子踩在他的腳上,他忍不住叫了一聲。
空姐和周圍的人朝他們這邊看,看到燕燕正俯身在他的身上,以為他倆是情人。他皺了皺眉,神情有些生氣,但盡量控制著。
燕燕的臉紅了,從手提包裡取出一個無印良品的小本子和筆。空姐過來,幫燕燕將包塞回行李艙裡,便離開了。
燕燕站立在過道上,心裡充滿抱歉,可是不知為何,說出來的話卻是:「Sorry,我沒有故意做。」
他看了她一眼,冷冷地回道:「如果你故意做,是什麼?」
燕燕坐下後,打量他,感覺這人的面孔見過,便說:「嘿,我看你有點面熟,你是不是清華大學畢業的?」
他一驚,控制自己的情緒,點點頭。
燕燕純粹一派胡說,居然說中,格外高興地說:「我也是清華大學的。」
「巧了。」對方帶著譏諷的口吻說,不耐煩地拿起擱板上的報紙,翻了起來。
「我真是清華大學的。」
他皺了皺眉頭。
「知道嗎,我可以瞧人的臉,你是農村孩子靠勤奮考進大學的吧?我的家境也不好,不過是在城裡。」
他抖了抖手裡的報紙,沒好氣地說:「查戶口呀?!」
燕燕搖搖頭說:「你是記者吧?做記者,從農村出來的,視角更廣。」她剛才無意中聽到他的電話,要採訪什麼人。他當時說話的口氣那麼驕傲,得刺刺他。
他把報紙翻到娛樂版,居然沒說話。
燕燕一笑,一邊打開手裡的書,一邊說:「自己把自己當一根木頭,真倒楣!」
我這是怎麼啦,剛亂說要讓別人不開心,就開始實行了?那人翻開報紙另一頁,上面報導:「財富集團面臨危機,股票跌停,賤賣資產。」聽到她說這話,瞪了她一眼,皺眉,翻報紙,到最後一頁:
名模方露露近日在羅馬和好萊塢義大利籍明星馬可‧瓦利拍廣告片,配有方露露含笑的照片和大標題:
方露露現身羅馬,她的零演技風格無差評獲讚
這記者會給一個沒演技的演員如此高評,真了不起。有一次她在網上看到這個名模客串的一部電影,臉好看,身體硬硬的。
「男人都喜歡方露露,你也不例外吧?她演的電影,太做作。」
繼續吐槽,讓別人不開心。
他的臉色變得難看,回她:「Lady,蘿蔔青菜,各有所愛。如果我寫了這報導,你反感也沒用。我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,勸你也一樣。」他索性扔掉報紙,掏出電子書閱讀器來看,擺出了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。
「人和人不同,從小我就不怕和陌生人說話。」燕燕說。她並不生氣,翻開筆記本,握著筆,想整理亂亂的頭腦。婚禮除了告訴爹媽,她沒有通知別的人。別的人,包括姨,家裡的遠房親戚,都沒什麼往來。朋友,能到參加婚禮這個份的,幾乎沒有。義大利方參加婚禮的人,聽皮耶羅說過,會不少。她的頭大了,嫁人當新娘子的壓力隨即產生。婆婆好相處嗎?與她還無法用語言交流。跟一個男人朝夕在一起,一輩子和他的母親打啞語,也酷,否則她得學義大利語,或者他的家人學中文。他脾氣不錯,可是生活是另一碼事,如果他暴跳如雷,那她如何辦?
不要想了。
她得讓自己開心。想想費里尼老頭子的臉,他總是一副魔王加大藝術家的深沉表情,讓她想笑。他的電影《甜蜜的生活》以及威廉‧惠勒導演的《羅馬假日》的取景地,出現最多的就是鬥獸場。那廢墟曾上演著飢餓的遊戲,現在是搏擊者與遊客的共用之地,聽幾百年前的山呼海嘯迎面湧來。沿著台伯河堤走,岸上聖天使堡必須仰視才最夠力度。最好一個人漫步,數河上的橋,再到馬路上繼續走。走累了,一定要坐在西班牙台階上吃霜淇淋,這時會看到街頭藝人迎風快樂地用手風琴拉小曲。最好在傍晚,滿天的火燒雲托起整個羅馬,等待十二使徒出現。一幢幢建築,一座座廣場,隨意瞻望,便是傳說;不留神跌一跤,就是名勝。這樣的羅馬一日建不成,英雄羅穆盧斯和女神阿佛洛狄忒站在大片的廢墟上,對我們傾訴,是整部詩篇和雅歌在隨風翻開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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